徐苟三,天门人,他的故事流传已久,徐苟三的故事在天门可是家喻户晓,男女老少都能说几段。是天门民间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在搜集到《徐苟三的故事》分享给大家.每天发一个章节,请朋友们欣赏,中间有错漏的地方,请大家原谅!
六、触怒怒人
这几天,怒哥讲的是《西游记》,听的人与日俱增,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场地上几乎拥挤不下。一般的小孩有家里大人护佑,可安安逸逸听故事,唯独徐苟三是小孩一人,人多无闲地,尿洼无人争,徐苟三经常遭到呼喝撵赶,那还有正席坐,哪怕他来得再早。徐苟三也不与人争辩,也不十分气恼,你在东边赶,我往西边挪,你在南边赶,我往北边挪,你东西南北中都赶,也难不倒我,头一抬,眼一闪,已有主定,手中唾液一吐,猿猴一般无声无息地上了那棵大树,心里说:“东不行,西不着,我上了这棵老树,看你们还把不把我这儿赶那我撵。”
《西游记》终于讲完,场上鸦雀无声,谁也没动弹,谁也没有离去之意。徐苟三呆在树上,一颗心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转个不停。
这些天了,他终于按奈不住,一骨碌从树上滑下,大声说:“是不是我听漏了,孙悟空究竟是谁的儿子?”徐苟三的一句话打破场中宁静,人们先是一惊,继而把眼光一齐投向树下的徐苟三,喝茶的端起的茶杯放下了,吸烟的从嘴中取出烟袋杆或烟叶卷,听到徐苟三的问话,一张张嘴合不拢来。瞄瞄徐苟三,又瞄瞄怒哥,一个个又好奇,又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这下闯祸了,这苟三真惶魂,咋这样冒犯虎威?怒哥把锄把粗的烟叶卷叼入嘴中,慢吞吞地一下、两下、三下,划着火柴,慢吞吞燃上一根枯树枝,慢吞吞地用燃着亮光的枯树枝点燃嘴中的烟叶卷,慢吞吞吸上一口、两口,慢吞吞地吐出浓浓的烟雾……场上静极了,真可能掉针闻声。人们真担心,二十多年前,苟三二哥驴子的事在苟三身上重演,而且有过之无不及。
“孙悟空是谁的儿子?石头里蹦出来的嘛?”怒哥终于开口,口气并不十分恶,但不能说没隐含杀机。
“石头里面怎么能蹦出人来?”
“谁说孙悟空是人了,他是猴。”怒哥虽怒仍回答着苟三的话,并没给苟三一蒲掌,但确定不能保证什么时候会突然一下。
“猴也应该有猴爹猴妈嘛,哪能用‘吸天地之灵气,受日月之精华’而搪塞了事?”徐苟三仍不知天高地厚,没完没了。众人直为小苟三捏了一把冷汗。
“书上这么写的,你小杂种难道是说我讲错了不成?”
“这……”
“这、这什么?你小杂种说,孙悟空是谁的儿子,说个清楚,不然我陆、怒爷不会饶你。”
“这……”
“你这杂种要真的说出一二楣目,我陆某自今之后不讲故事,你小杂种是我老狗日的师傅,否则,否则,哈哈,弃院之中,捧槌鬼、披毛鬼、吊颈鬼、吸血鬼,正没事憋得慌呢?”
苟三“我、我”两声,众人更是把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我、我、我也不知道。”
“哼。”怒哥怒“哼”一声,把那粗粗的没吸几口的烟叶卷扔在地上。
小苟三瞄瞄地上慢慢的滚了三、四尺远的粗粗的烟叶卷儿上红红的火头,不惊不慌,从从容容的接着说:“不过,我不知什么时候听人说过,孙悟空是如来佛和观音母的儿子,不然,他哪来那大的权势,那好的仙缘。”
“往下说。”
“没有了。”
“没有了?”
“哦,记起来了,说是有一日,观音母心血来潮,野游到花果山,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一下,突然心潮翻涌,身下遗下一点什么到了那块大石上,观音母刚走,远在西方极乐世界的如来佛同样心血来潮,万里之遥,顷刻即到,到这花果山来野游,恰巧也在那大石上坐下,突然心潮翻涌,由身下遗下一点东西到那大石上。观音母和如来佛二人的东西汇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仙胞,这仙胞变成猴儿,就是孙悟空。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孙悟空终究还是有爹有妈。”
“哼。”怒哥嚯地站起,一步一步,重重的,走进屋里。众人无声无息,各回各家。
青蛙蹦到蛇嘴边,危险万分哪知道。天刚黑,徐苟三早早地来到怒哥屋前大树下,“嗨,麻糖熬老切麻叶——图个干(甘)脆,还是上我的老树哦。”徐苟三三下两下,登上大树,双手反背,斜靠树身,脑中琢磨着奇奇怪怪的事情,等着父老乡亲的到来。月上树稍,不见一个人影。“怎么啦,都飞去搭鹊桥了吗,今日不是七月初七鹊桥会呀。等等就等等,没有耐性儿,哪会钓上鱼。”一个多时辰,终没见到一个人。“看来今天歇场了,是我徐苟三不知道,回家去哟。”苟三悻悻回家。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四天都是一样儿,树旁树下人毛也没有一根。“是不是怒哥出门了?不对呀,白天里,我远远的看见过怒哥呢。”
诸不知,怒哥正因为他,生着一肚子无名业火呢,好几个有头面的人已劝怒哥几天。第五天,怒哥屋前大树下,终于恢复往日的热闹,最最中心的人物当然唯怒哥不可。对于听故事猜灯谜,徐苟三是宁可十跑十空,不可一次漏空,虽跑了四次空,这第五天仍是早早地就上了那棵大柳树。
怒哥在几个头面人物正正反反的劝解下,终怕落个心胸不开阔之名,还是用嘴右角叼着锄把粗的烟叶卷儿,怒目挺胸,矮矮敦敦的个子跨着威严的八字步儿,郑重地坐上人们早就预备好了的那棵大柳树下的藤椅上。不过,他心里已盘算好,“定要重重的给点苦头那小杂种吃吃,甚至人不知鬼不觉的弄死那个小杂种。反正徐家口多锅小,那小杂种又是老月姆子所生的不当来世人,就当是他老子的那点水打鱼摸虾时,遗在了坑池中。徐家少张吃饭的口,恐怕还会高兴些,再说,他徐家又岂敢……”
最最威严的怒哥无缘无故地被一个六、七岁的孩童抢白,可以说是怒哥一生中最大的尴尬和耻辱,虽不少有头有脸的人好劝歹说,自己又怕落个心胸不开阔之名而出场灯谜故事园,但心中总是疙疙瘩瘩,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本人今天左牙板骨疼,不讲故事。”
“您郎不是说《西游记》讲完了,就给我们讲前些时讲了一少半的《水浒传》的吗?”
“你这个娃,不懂事,一边去。怒爷,您郎就射谜语我们猜吧。”
“好,一个冬瓜,两头开花。用具打破。”
“灯笼。”五十多岁的九斤叔笑着说。
“正确。一头肉猪,两个屁眼。农具打破。”
“本人。”三十多岁的石磙叔笑着说。
“本人是什么?”
“碾场轧谷的石磙嘞。”
“原来是这个本人。嗬,我们湾里又多了一个本人叔了。”
“你这个大山叔,浑身也尽是石头,何必取笑我,别稀里糊涂了,听怒爷射灯谜。”
“雷哼哼,雨稀稀,帽子一盖,去他娘的×。木制用品打破。”
“水桶。”
“不是。”
“脚盆。”
“不是。”
“粪桶。”
“不是,你们女人家,怎么无根无据地尽瞎参合的。”怒哥笑盈盈地望了年轻的张婶一眼。“不过,只差那么一点点了,接着往下猜。”
“哦,我知道了,您郎真鬼,怎么打了这样的一个谜语我们猜,羞人,羞人,羞死人的。”
“还羞死人的,这容易羞死人的,城里棺材店的王老板发大财了。难道象你头回坐大轿那时节。说了半天,你猜中是啥子。”怒哥对张婶嘻嘻笑笑地说着。
“是马桶,对不对。”张婶笑着不好意思地说。
“对,对,鸡屎拉在鸡笼里——一点也不错(撮)。”怒哥大笑着十分开心。
“嗳,怒爷呀,张婶的男人这段时间出远门了不在家,她说对不对,您说对,对,还要把鸡屎拉在鸡笼里……”九斤叔笑着说。
“莫瞎说,莫瞎说,这等话,不是耍子的”。怒哥脸一沉说。
“我的男人回来了。”
“哟嗬,张婶如此说来,要是你的男人没回来,敢莫还真的要和怒爷对上的哟。瞎,瞎,耍子的,耍子的,你的男人就坐在我身边呢。”
满座人向九斤叔身旁望去,张婶的男人当真一本正经地紧挨着九斤叔坐着,口中吸着一支时髦的烟。
“不对吧,怎么就是马桶呢?怎么就是马桶呢?”正当人们把注意力投在怒哥、张婶、九斤叔之间的逗闹之中时,突然从场正中那根大柳树上传下来几声不大不小的孩童声音。显然是徐苟三在说话,徐苟三的话语虽远远的不能压住三个大人的逗闹声及众人的附和声,但那不大不小、不高不低的童音,正如那见缝插入之针,清清脆脆的让人们都听得清清楚楚,人们把眼光不约而同的由张婶男人的身上转向场中大柳树上。
“小杂种,又是你,什么不对,你又知道个屁。”怒哥早已知道徐苟三在自己头顶的树上,听见徐苟三又与自己顶针,脑怒十分。
“不应是马桶,而应是人在马桶上解手,雷哼哼、雨稀稀嘛。”
“小杂种,你?”怒哥怒吼着就要站起身。
自从前几天徐苟三抢白怒哥后,与怒哥只隔两家住的陆叶树,与徐苟三是远房表兄弟,知道小苟三很喜欢听故事猜灯谜,十分了解怒哥的为人,为小苟三担心十分,反复嘱咐自己过门还没一个月的妻子,多为苟三留点神。小苟三没轻没重的向怒哥顶针,陆叶树慌忙偷偷的操起树边靠着的一根竹杆,连连向小苟三身上乱捅,以阻止或提醒他赶快噤声。徐苟三哪明白所以,见有人在他说话的当头用竹棍捅他,亦怒亦嘻,“干什么,干什么,雷哼哼,雨稀稀,小心马桶掉底,淋你个没头没脑。”
徐苟三没完没了的雷、雨、马桶,怒哥如同在挖他的祖坟,怒不可遏,双手扶定藤椅扶手,就要起身发作。陆叶树年轻漂亮的媳妇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送到怒哥面前,温柔地说:“叔,天太热,吃西瓜。”年轻媳妇口中甜滋滋地说着,双手端盘改成单手托盘,圆圆的盘子在左手忽闪忽闪地转着圈儿,右手把一块西瓜缓缓地送到怒哥嘴边,动作清爽极了。
怒哥在陆叶树娶回媳妇时,喝醉了酒,当着乡人的面醉癫癫地说过,“活了五十多岁,只有这个叔伯叔伯的侄儿媳妇最最顺眼。”年轻媳妇温顺的递过西瓜甜甜的一声“叔”,怒哥一时竟把一切给忘了,而徐苟三哪知道这里面的玄机与危机。
“来,相公,你没事儿,这西瓜,还给咱叔留上一块,我帮着拿着没事儿的。余下的你一人一块分给大伙消消暑儿吧,不够,屋里还有一个,多切成几分儿,再不够,就到园里去摘,反正门前园子不远的。”年轻媳妇美滋滋的声音向自己的相公叫着。
怒哥啃着叔伯的叔伯的侄儿媳妇亲自递过来的西瓜,嘴里甜,心里也甜,恼怒忽忘,不油而然,平曾几分高兴,边啃着西瓜边高兴地说:“嗯,甜,这西瓜甜,就这吃瓜的时机,我打一个谜语你们猜。精地精怪,古地古怪,背里屙出屎来。”
众人虚惊一场,见怒哥无事一般的带着几分高兴的又射出灯谜,随即投入到猜灯谜的事情中。
“背里屙出屎来,那会是什么呢?”
“螃蟹”。
“蚯蚓。”
“没屁眼的狗,背上被人砍了一个洞。”
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漫无边际,胡乱地猜着,漂亮媳妇美滋滋地说:“哪会是什么呀,真的猜不出。”
怒哥“嘿嘿”喜笑两声说:“猜不出,那我就告诉你们吧,是刨子,木匠用的刨子,是不是,那刨子刨木头时,不是背里屙出屎来吗。”
“啊。”
“真神。”
“怎么就没想到呢,亏我还是木匠。”
“好,我再打一个谜语你们猜。”怒哥在人们一片惊嘘声中,几分得意。“头戴乌龟壳,出门写田约,吃了四个蛋,回来日头落。打一个竹制器具。”
“水桶。”
“不是。”
“浇筒。”
“不是。”
“撮箕。”
“不是。”
“簸箕。”
“不是”。
“筲箕。”
“不是。”
“篓子。”漂亮媳妇附和着众人胡乱地猜道。
“对了,正是篓子。”怒哥紧接着侄儿媳那甜甜的声音高兴地说道。
“怎么就是篓子呢。”侄儿媳却问道。
“你看那篓子,那拱起的提把,象不象那乌龟壳形,提上篓子是不是非要到田里去挖东西或摘东西,什么辣萝卜呀,土豆呀,蕃茄呀,说成一个个蛋不过份嘛,有时还真碰巧会捡上几只野鸡蛋呢。挖萝卜呀,土豆呀,或摘蕃茄呀,一晃是不是就天黑了,天黑了,是不是日头就落了。”怒哥望着侄儿媳,有滋有味地解释着。
“象,象。”
“说得过去,说得过去。”
众人随声附和着。
“不对吧,怎么是篓子呢?”徐苟三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大柳树上无声无息地溜下来站在怒哥面前,一副要驳斥怒哥的模样。
怒哥一看,这个小杂种又要站出来出他的挺,一股无名业火油然而生,直冲脑门,嚯地从藤椅上站起,举起蒲扇般的手,就向苟三脑袋扇去。
漂亮媳妇见状,惊慌失措,慌忙站起身别无它法,把那高高的胸脯硬生生地向前挺去,去阻隔怒哥扇向徐苟三的手,结结巴巴地说:“叔、叔,您还有一块西瓜,没、没吃也。”
怒哥虽怒极,但脑子中仍计较着许多事情,而且担心自己这从未触摸过女人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失错触到侄媳妇那高耸耸的胸脯,而留给人话柄,随即化掌为单指,指点着徐苟三“小杂种,你说,不是篓子,是什么。?”
“是,是,应该是鲁字”当地(“鲁字”与“篓子”同音)。
“哟嗬,不是篓子是你小杂种在说,是篓子也是你小杂种在说,你小杂种是不是人养的。”
陆叶树慌忙走过来,拉起徐苟三,连声说“是篓子,是篓子,你小孩子知道个屁。”
“应该是鲁字,姓鲁的鲁字。它刀头下一个田字,田字下面四点,最下面一个日字,这不是物谜,而是一个字谜。”徐苟三在陆叶树的拉扯下,挣扭着,连声说着。
陆叶树一手强推强拉着徐苟三,一手慌乱地捂着徐苟三的嘴,口中大声说着。“是篓子,是篓子,谁说不是篓子,你个小娃子,快快回家了,小心弃院里的麻猫虎子。”陆叶树尽量用自己的声音压杂着徐苟三的声音,使劲把徐苟三往场外推去。
漂亮媳妇用身子挡在怒哥面前,口中不住的美滋滋的说着:“叔,吃西瓜,吃西瓜,这是给您留着的一块,这一块保准比那一块甜一倍。”
“哼,吃西瓜,你这西瓜里有籽。”
漂亮媳妇甜甜的说:“是有籽,是有籽,您哪会让它入您的肚,您肚哪会在乎这微不足道的西瓜籽。猜谜语,猜谜语,猜谜语就是让人去乏开心,我娘家里就是没见到这好事儿。”漂亮媳妇已用美美的声腔,把话转了几个弯。
徐苟三走了,但徐苟三的话,怒哥听得清清楚楚,此刻,怒哥哪里还有心思射灯谜、讲故事。侄儿媳妇的话美到了极点,怒哥听入耳中,心情却恼火到了极点。漂亮的侄儿媳妇变成了白骨精,甜甜的西瓜就是那让你一口咬落门牙的顽石。
“谁是你叔,谁吃你西瓜。”怒哥一掌狠狠地把漂亮媳妇递在面前的西瓜打落地上,紧接着,一只手掉起身边的藤椅,向面前的人一挥旋,吼道:“都他妈的给我老子我各回各家,各自睡觉去。”管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怒哥迈着横蛮的八字步,走入自己屋里。
陆叶树把徐苟三推出几十步外,叫徐苟三快快回家去,再也不要来猜灯谜、听故事了。嘱咐几句,打转身子,匆匆向故事会场子走来,以免引起怒哥的疑心。媳妇迎上来,“完了,救了你的远房表弟,得罪了你的五代堂叔,祸惹大了,快回家去,用棉絮把头包起来。”陆叶树爱呢地抓住媳妇的纤手轻轻捏了一下,微微一笑,“嗳,有啥法子呢,给羊喂草,谁又说了狼不伤人。回家去吧,还不知道棉絮够不够,你用那两床薄点的,我用那床厚点的,把头包紧,过三五天了再说。”陆叶树夫妇小声说着话儿,牵着手儿,回到自己屋里。
徐苟三被远房表哥推出大湾湾头,表哥走后,徐苟三呆立那儿,本想回转到怒哥面前说个清白,但转念一想,“算了,管他是篓子还是鲁字,我徐苟三已算是够嘴长的了,谁又情愿嘴长了,嗳,管他什么嘴长嘴短,回家睡觉去哟。”徐苟三胡乱地想着,抬脚向
怒哥虽怒极,但脑子中仍计较着许多事情,而且担心自己这从未触摸过女人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失错触到侄媳妇那高耸耸的胸脯,而留给人话柄,随即化掌为单指,指点着徐苟三“小杂种,你说,不是篓子,是什么。?”
“是,是,应该是鲁字”当地(“鲁字”与“篓子”同音)。
“哟嗬,不是篓子是你小杂种在说,是篓子也是你小杂种在说,你小杂种是不是人养的。”
陆叶树慌忙走过来,拉起徐苟三,连声说“是篓子,是篓子,你小孩子知道个屁。”
“应该是鲁字,姓鲁的鲁字。它刀头下一个田字,田字下面四点,最下面一个日字,这不是物谜,而是一个字谜。”徐苟三在陆叶树的拉扯下,挣扭着,连声说着。
陆叶树一手强推强拉着徐苟三,一手慌乱地捂着徐苟三的嘴,口中大声说着。“是篓子,是篓子,谁说不是篓子,你个小娃子,快快回家了,小心弃院里的麻猫虎子。”陆叶树尽量用自己的声音压杂着徐苟三的声音,使劲把徐苟三往场外推去。
漂亮媳妇用身子挡在怒哥面前,口中不住的美滋滋的说着:“叔,吃西瓜,吃西瓜,这是给您留着的一块,这一块保准比那一块甜一倍。”
“哼,吃西瓜,你这西瓜里有籽。”
漂亮媳妇甜甜的说:“是有籽,是有籽,您哪会让它入您的肚,您肚哪会在乎这微不足道的西瓜籽。猜谜语,猜谜语,猜谜语就是让人去乏开心,我娘家里就是没见到这好事儿。”漂亮媳妇已用美美的声腔,把话转了几个弯。
徐苟三走了,但徐苟三的话,怒哥听得清清楚楚,此刻,怒哥哪里还有心思射灯谜、讲故事。侄儿媳妇的话美到了极点,怒哥听入耳中,心情却恼火到了极点。漂亮的侄儿媳妇变成了白骨精,甜甜的西瓜就是那让你一口咬落门牙的顽石。
“谁是你叔,谁吃你西瓜。”怒哥一掌狠狠地把漂亮媳妇递在面前的西瓜打落地上,紧接着,一只手掉起身边的藤椅,向面前的人一挥旋,吼道:“都他妈的给我老子我各回各家,各自睡觉去。”管你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怒哥迈着横蛮的八字步,走入自己屋里。
陆叶树把徐苟三推出几十步外,叫徐苟三快快回家去,再也不要来猜灯谜、听故事了。嘱咐几句,打转身子,匆匆向故事会场子走来,以免引起怒哥的疑心。媳妇迎上来,“完了,救了你的远房表弟,得罪了你的五代堂叔,祸惹大了,快回家去,用棉絮把头包起来。”陆叶树爱呢地抓住媳妇的纤手轻轻捏了一下,微微一笑,“嗳,有啥法子呢,给羊喂草,谁又说了狼不伤人。回家去吧,还不知道棉絮够不够,你用那两床薄点的,我用那床厚点的,把头包紧,过三五天了再说。”陆叶树夫妇小声说着话儿,牵着手儿,回到自己屋里。
徐苟三被远房表哥推出大湾湾头,表哥走后,徐苟三呆立那儿,本想回转到怒哥面前说个清白,但转念一想,“算了,管他是篓子还是鲁字,我徐苟三已算是够嘴长的了,谁又情愿嘴长了,嗳,管他什么嘴长嘴短,回家睡觉去哟。”徐苟三胡乱地想着,抬脚向
家住的东湾走去。
星烁月入云,蛩歇树影暗,夏之深夜,死一般的沉寂。徐苟三走近弃院,浑身竟不同往日的陡起一层鸡皮疙瘩,几天前怒哥那“棒槌鬼、披毛鬼、吊颈鬼”似乎就藏在前面竹林中。竹林动了下,飒飒有声,“是不是那披毛鬼要出来了?”小苟三心中不觉一阵骇然,“唱歌壮胆?不行,那会惊动更多的鬼,硬冲过去?不行,鬼比人快,何况我是小孩。怎么办?对,念避鬼决,前些时,怒哥不是教过避鬼决吗,只要避鬼决一念,千魔万鬼都会逃之夭夭的。”
“一起东风甲乙金,二起南风丙丁木,三起西风戍已水,四起北风庚辛火,中央为土钟馗立,百鬼赶出三百里,呀呢奄叭,呀呢奄叭。”小苟三口中念着避鬼决,正要咬破右手中指使法破鬼,额头已碰在自家大门上,徐苟三竟一个汆头跑回了家。
“一起东风甲乙金,二起南风丙丁木,三起西风戍已水,四起北风庚辛火,中央为土钟馗立,百鬼赶出三百里,呀呢奄叭,呀呢奄叭。”小苟三口中念着避鬼决,正要咬破右手中指使法破鬼,额头已碰在自家大门上,徐苟三竟一个汆头跑回了家。
(未完待续)